我叫钱海英,英文名叫Tina,刚才大家看的这个视频是班夫山地电影节世界巡展的宣传片,我就是班夫山地电影节世界巡展在中国的负责人。
大家看到这个屏幕上的小孩子不是我,是我们2012年时候的一个小义工。他才五岁,在2011年的时候,他的爸爸妈妈带着他从重庆到成都去看班夫山地电影节的电影。
当时有一部电影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就是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女子滑翔伞运动员,她也是世界滑翔伞的多届冠军得主。她在一次澳洲比赛的时候被卷入了万米的高空,但奇迹的是,她存活了下来并且继续了比赛。就是这个电影给这个小家伙的印象非常深。
他从2011年回去以后,经常看见小朋友就说:“你知道班夫吗,你知道伊娃吗?哦,你竟然连他们都不知道”。他不光是来看了电影,全部四场都看完了。他还是我们班夫山地电影节有史以来,可能是在全世界都最小的义工。
在我五岁的时候,我觉得我没有他幸运。从小大家就说我长得像林妹妹,很瘦非常瘦,比我现在要瘦很多,风吹就要倒的样子。我记得大家小学的时候都有爬杆考试。我爬杆的时候同学要在底下偷偷托着我,我才能及格。还要跑500米,我觉得跑下来我都已经要死掉了。上大学的时候也是,我只要是有体育课,运动会一定是逃的。
工作以后没有服从我妈妈爸爸他们的意愿去国家单位,反而是回到北京去了一家外企,那个时候管那个叫下海。我是我们公司(是家德国公司)最小的一个员工。我的老板是一个香港人,他是我们的董事长,是个工作狂。
香港人是很有名的工作狂,我跟他每天加班,加班到很晚。然后吃饭的时候我刚坐下拿起筷子,他已经吃完了。所以最初的这个工作经历,就让我以后觉得加班是很正常的。我吃饭后来就像比赛,从来没有人能比过我,但是其实这是不健康的。到后来很快我就发现,我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我经常发烧,经常去医院,每个器官好像都要不行了,我想怎么能够这样。
我还这么年轻,我要锻炼身体,于是我开始跑步。也就是从那时候,九几年一直到后来的十几年里面,我每天早上差不多五点钟起床,拿着收音机听英语,每天跑一小时十公里,十几年从来没有改变过。
一直到2003年的时候,我跑了我人生的第一个全程马拉松,42.195公里。我开始喜欢并热爱上了运动。后来我和同事,我在IBM的一个同事,她有一次拉我说我们去背包玩吧。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叫背包,我说好吧。
她说我们上海一个同事做好了攻略,要去黔东南。现在挺有名啊,黔东南。那时候知道的人还很少,他们是很资深的驴友。我就穿了一个网球鞋,牛仔裤,背了一个公司发的双肩包,就跟着他们去了。
到了一看他们,哇,全身的冲锋衣裤、登山包、登山鞋。哇,太牛了。这一路我就真的发现,在回到大自然的时候,感觉太幸福了。那最后离开的时候他们说 ,我们要去登山哎,要去爬雪山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说这个听着挺好的,你们这些人也很有意思,好吧,我就去吧。在我看了他们以后我想,我不能够再这样,太不专业了。于是我就去了秀水,我去秀水找到了几家据说做得非常专业的做户外装备的,我买了一件防水的还是套头的滑雪服,还有那个所谓尾单的冲锋裤、抓绒衣、手套、帽子。
不过我还知道有一点是很重要的,就是鞋是。所以我去了户外店买了一双真正的户外鞋。其实全身上下只有一双鞋是真的,然后我就去爬雪山了。还好呢这座雪山,可能很多人都听说过,叫四姑娘山。四姑娘山的大姑娘,是很多登山户外爱好者启蒙的一座山。
爬山的过程当中。我发现,哎,我有登山的天赋哎,我在山上没有高原反应。那个马夫就看到我和旁边的人不一样,就说你前辈子一定是一个藏族姑娘,还给我起了一个藏族的名字叫“美朵”,就是美丽的美,花朵的朵。
这个名字后来我就一直用了下来,我成了狂热的登山的爱好者。
在后来我所有的假期全部用来去登山。我回到城市里面,马上找到了组织,找了一帮朋友。我们在冬天的时候去攀冰,夏天的时候就去攀岩,去做各种训练,每个长的假期时候就去登山。这是我在登山。当时是2004年时候去爬幕什塔格,和两个好朋友我们三个人,就是用自助的方式,不是跟着商业队自己去爬了幕什塔格。所以下来的时候脸像猴子一样,但是还很开心。
一直到2005年我第一次潜水之前,我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登山上面。直到我发现了,原来在另外一个海底的世界,是一个更加丰富多彩更加美丽的世界。所以我在2005年第一次潜水之后,所有的假期都用去潜水了,而且还在潜水的时候碰到了我现在的老公。所以我的很多单身朋友我都劝他们说,去潜水吧。
我和我的老公,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我们喜欢滑雪,我们喜欢冲浪,我们还一起去高空跳伞,我们决定很快。近期我们还做了计划,就是在下个月的时候,要去接受正规的高空跳伞的培训。
我还做一些皮划艇、龙舟 、马拉松 、越野挑战赛、山地自行车,这些运动现在大家听着都觉得很熟悉。可是在十年前的时候,还是非常少的人在做这些户外运动的。当时我在IBM工作,我们的同事很多人都知道我,他们知道我可不是说这个女孩业绩有多好,是因为他们知道公司里有一个小疯子,这个女孩总是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尽去到那一些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或者是还很贫穷,或者还在打仗的国家。
我是这么出名的,现在有很多同事聊起来,他们说哦那个人就是你。我觉得如果后来生活没有变化的话,我可能就会是那样了。IBM是有名的公司,是个「Big Mother」。它会把自己的员工照顾得很好,你能看到你几年之后会升级、加薪、培训。你还可以出去进修。
我和好多其他的同事一样,可能会把所有的假期,都用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直到后来我和老公回到爱尔兰。当时是生活出现了一个停顿点,我自己也想停下来,观察一下,看看欧洲人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也就是那段时间我意识到,其实人的生活是有选择的,你可以选择你在哪里生活,你做什么,你和什么人在一起。后来我们因为两个人都喜欢户外运动,喜欢大海,所以我们选择去了澳大利亚,在澳大利亚悉尼的北海滩住了下来。
我们门前有一条跑步的栈道,那是我到目前为止见到,可能是世界上最美的一条跑步的海边小路。我们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可以拿着lunch box 去海边,一边晒太阳一边吃饭。
去冲浪,有两只特别美的小鹦鹉。它们会每天跑到我们家窗前来要食吃,所以就像所有的故事里面,王子公主的故事,到最后他们快乐平静地生活下去了。直到后来班夫这两个字出现。
我大概稍稍地介绍一下班夫是什么。班夫山地电影节,很多人管它叫户外奥斯卡,每年的十一月份,在加拿大的班夫举行。最早的创始人其实就是两个登山家,他们就想把这些影片拍下来,把它们展示出来,给大家分享登山的快乐,山地文化的魅力。
那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创始者,再加上班夫文化中心。它是一个NGO,是一个公益组织。它能够保持这个电影节整个的纯粹性。所以37年以来,班夫山地电影节成为整个全世界,这个领域最著名的电影节。这么多年都没有失去它的纯粹性。
每年到十一月份的时候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探险家、纪录片人、还有观众爱好者都齐聚一堂来庆祝这个大party。还有和所有的电影节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它还有世界巡展,像我一样的人或者是机构会把班夫山地电影节里面的获奖影片带到全世界40个国家展现给这些国家的爱好者看。
这个词是怎么进到我的生活呢?我要感谢我的一个朋友。当时我在澳洲安定下来,就在想下一步我要做些什么。我有一天跟朋友聊天,他说有没有想过把这个电影节带到中国。我想,哎,是啊!我是一个骨灰级的户外爱好者。这个电影节我很早就听说过,那我觉得怎么不能呢!太可以了!
于是我就写方案联络班夫文化中心,得到了授权,就开始在中国做了第一届。第一次做的时候是2010年的一月份,在一个小区里面的一个电影院。那个电影院当时还没有装修,比较旧。其中有一个厅的屏幕打到前面,那个画面都是虚的。
做到去年的时候,是我们的第三年。我们在北京、上海、成都、深圳都有正式的展映。我们是售票的,每个城市只展一次。我们在去年的时候有两万多的购票观众。这个成绩对于一个纪录片的活动来说,我想已经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答卷了。
我们的观众在现场的时候,大家也可以看到,这是我们在北京的现场。我们的很多很多的观众都坐在楼梯里面。这是我们排队的场面,大部分观众都会提前将近一个小时到门口排队进场。这不是买票,是他们准备进场。
我们在上海的时候,第一天在准备的时候,就有观众发微博说“我都已经排到地下车库了”,我们想,哎我们在五楼啊,怎么能排到地下车库呢?于是第二天的时候,我就中午的时候留了一点时间,提前差不多40分钟的时候,我说我到底要看看,这个队还行嘛,有秩序嘛。
于是我就顺着这个队,很多人跟着我往下走,还有人在往上上,他们不知道那个排的队。就是很狭小的空间,我们从五楼一直排到地下车库车的旁边。这就是我们去年的时候,在北京、上海、成都、深圳的观众。几乎每个场地,你都可以看到这么火爆的场面。
我们几乎每次展映,甚至是在平时的时候,都会碰到观众跟我讲说,“我看了班夫山地电影节以后,我开始户外了”,“我看了班夫以后我辞职了”,“我看了班夫以后,我开始思考人生,思考生命的意义”。
也有一些创业者过来,他没有跟我讲。他们看了班夫以后回去跟他们的团队说,我看了班夫以后我觉得创业一点都不苦。这个过程真的是非常非常有成就感。因为我们班夫山地电影节通过这些伟大的故事,这些真实的故事,影响了很多很多我们的观众。
所以很多人跟我讲说你太幸运了,说你在做着一件你自己这么热爱的事情。你把你热爱的事情做成了事业。
班夫经过三年已经活下来了。是,真的是,我真的觉得我自己特别幸运。但是这个把热爱做成事业不只幸运。大部分人看到都是表面的正面的成功的那些光环,很少人会看到这个背后的辛酸。
其实最开始做班夫山地电影节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事有什么难的,就是几部电影嘛。我把它拿到中国来,找人翻译一下,做个字幕,卖几张票,找点赞助。我觉得一年大概也就两三个月,我就可以回澳洲陪我老公了。
我也是这么跟我老公说的,但是当我做完第一次以后,也就是2010年1月份的一次尝试性的放映之后,我发现不是这样的。做一个展映,其实和做一个大型活动,一个电影节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规模上有区别。
你做所有工作其实是没有什么区别,你需要不止是百分之一百,甚至百分之二百的投入。这绝对不是一个兼职,一个part time 能做的事情。所以我回去以后想了四个月,我在思考的时候就在想,我第一次去班夫的场景,当时是已经打算要做班夫山地电影节。所以我去到加拿大,参加了我人生的第一届班夫山地电影节。
我记得有一次是班夫文化中心的一个工作人员给我介绍了一个人,说这是Will Gadd,这是Tina。Tina要把班夫带到中国去,我们就开始攀谈起来。等聊完以后,他们给我讲说Will是世界攀冰冠军,世界滑翔伞冠军。滑翔伞世界纪录保持者。
他有一串一串的title,但他看上去却是那么幸福那么普通,不是我们大家想象中那种就是为了理想,去做自己热爱事业的这种痛苦的理想主义者。我当时就特别的受感动,我找到了我的榜样。
我在那里我忽然觉得我自己不再孤独,我不是像我以前在公司的时候是个异类,身边的人都是和我不一样的。于是我就跟我老公说,我跟Niall说:“我想试一试,我觉得真的人生太短暂了,我想在我现在还年轻的时候去尝试一下,我能不能把我热爱的事情,做成一件事业”。
那时候想得还挺简单的,我说我们就第一年的时候难一些,可能以后我会慢慢慢慢回来的时候,陪你的时间越来越多。事实证明是,我第一年只在澳洲陪了他四个月,第二年是两个月,第三年的时候,就一个月。
我想如果他当时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同意让我做的,而且在工作当中的时候,我经常会没有周末,没有假期,我只要一踏进国门,就是全24小时的工作状态。我差不多都是凌晨一点两点三点四点,甚至七点八点才离开办公室。
不光是这样,还会充满各种误解,还会有人会不理解你。我记得我们刚开始第一次做的时候,我们请了一些行业内的专家和领导,来看这些电影,他们看完以后觉得特别震撼。还有这种题材的纪录片。
有位领导看完以后,第一句话说太好看了,比大片好看。他第二句话说“你们还是别做了”,他说“你这个是小众,一个户外,一个是纪录片,小众加小众。你不可能找到电影院让你去放电影。去放这个纪录片。普通的纪录片进电影院都是很难的,你不可能找到赞助商,还要卖票,这更不可能了。你们是活不下去的,玩一玩还可以,不要想把它做成一件正经的事业”。
在没有任何资金支持的前提下,不光没有支持,我们还要付很高额的版税去支持这些,纪录片的拍摄者,这些探险家。所以我们要找赞助商,要卖票,要努力进电影院,而且是进到最好的电影院,最好的位置,像三里屯啊新天地啊。要去普及这个全新的领域,普及到相关链接的所有环节,去教育他们,真的是一件非常艰苦的事情。
所以当你为了热爱,除了你可以创造奇迹,可能会成功之外。其实你还要付出非常非常多,我下面给大家讲几个电影里面的故事。
第一个,这个电影叫《请上车》(Take a seat),是2010年的时候我们放的一部电影,里面Dominic这个年轻人是个小帅哥,他当时是在为政府工作,是一位环境咨询师,是个多么崇高的一个职业啊,但当他发现他的工作不是在保护环境,而是在成为这些污染环境的这些企业的帮凶的时候,这违背了他的信仰,于是他就辞职了。
他做了一件事情,从北美的最北边骑到了北美的最南边,做这件事情可能也没有什么。是吧,很多人都做过。但是他很有意思,因为这段路程其实是很远的,所以他需要人帮助。所以他骑一个双人的自行车,他提前在网上,还有每一站在下一步的时候,他会公布说我需要人帮忙跟我一起来骑这个自行车。
所以这一路下来,有他提前网上约的,有偶然碰到的,有在路上等长途车等不到的,还有旷课的学生都坐过他的后座,跟他一起骑过一程。一路下来有一百多个和他一起骑车的这些陌生的朋友们。他把他这个故事记录了下来拍成了一部纪录片。
那下面这部电影呢,是在2011年的时候我们放的一部电影,叫《跨越鸿沟》(Crossing The Ditch)。《Crossing The Ditch》这是一部真的是赢得了很多人泪水的一部影片。讲的是两个非常普通的澳大利亚年轻人,他们就住在悉尼,和我住在一个城市,我还见过他们。
他们要做一件事情,是要从澳大利亚骑到新西兰,跨越塔斯曼海。可能跨海的事很多人也听说过,但是塔斯曼海真的是不一样。有航海经验的很多人知道它是世界上几个最变幻莫测的海域之一。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是户外运动非常发达的国家,实际上在之前从来没有人做到过。但是他们要做这件事情。他们在最开始做的时候,连正经意义上的皮划艇他们都不会划,但是他们经过了三年的努力,包括技术、体力到计划还有装备的支持,他们做到了。
他们在这个过程当中遇到过鲨鱼群,十几天的洋流漩涡划不出来,无数的暴风雨、海浪,用了62天的时间,他们终于划到了对岸。他们快到对岸的时候,两个小伙子中的一个James就说,那边好奇怪啊,那块大石头这么黑,Justin就说你傻啊那是人。这些人都是自发的,听说了他们的壮举之后赶到了现场。
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在他们出发之前,另外一个也是要做同样探险的人。那个真正是行业领域的一个牛人,他就是在快到新西兰的时候死掉了。所以其实他们划到对岸的意义,对于他们自己和对所有人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
最后他们驶到快到终点的时候,无数的船只过来跟他们一起划最后一程。对面的那些观众们大声地呼喊,还有毛利人土著,当地的毛利人跳着战舞来欢迎他们,场面非常的感人。现场的很多观众都留下了眼泪。
最后他们有一段采访,采访里说,探险不是谁第一个登上了某座山峰,探险不是谁第一个跨越了某座海洋,探险是到你到达了你平时去不了的地方,你做了你平时做不了的事情。再回到生活当中来,让生活变得更有意义。
就是这两个小伙子,他们又做了一件壮举,就是在去年的时候,两个还不会滑雪的人就划着那种滑雪板,大家可能在很多电影里面看到,在徒步南极往返无后援,是人类百年以来第一次做成这个壮举。
而且他们又是把这个过程,自己拍摄了下来。这部电影更厉害,在班夫山地电影节得了三个大奖:「Grand Prize」大奖、「观众最喜爱奖」和「最佳探险奖」。就在今年的7月和8月在北京上海成都深圳,在班夫的大屏幕上,大家就可以看到这部影片。
所以这些例子都是为热爱,他们做了他们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成功的例子。为热爱你有可能会牺牲很多,你的时间、你的精力,还有你的家庭、你的金钱,甚至是生命。
下面这个例子讲的是去年放的一部影片叫《克斗马》。「克斗马」是影片里面的主人公Hendri他的外号。Hendri是在整个全球的皮划艇,皮划艇探险领域里非常著名的一个人。
他是一个南非人,他对南非的河流可能真的是再没有一个划皮划艇的人比他更加熟悉了。最后的这次探险,两个美国的皮划艇探险家邀他一起在非洲进行皮划艇探险。他们跨越过了很多的险滩,就是在一片平静的你觉得似乎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河域,Hendri被鳄鱼拖下了水。
这件事件在整个皮划艇探险领域里是非常非常有名一个事件,如果不是班夫的大屏幕可能很少会有不划皮划艇的人知道他。
我跟大家分享一下,他最开始的时候有一个采访。我想用这句话作为今天演讲的结束:生与死是如此的接近,总有一些特别的事指引着你,我不否认我也会死,但我会让自己尽力,让自己活得精彩。因为当你知道你不能永生的时候,就很难再过那种庸庸碌碌的日子了。
谢谢大家!